沈 建 华

黄煌,当代著名经方家,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2022年7月,国家卫健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授予“全国名中医”称号。

黄煌在深圳坪山区中医院有工作室,这是今年8月他去深圳讲学和临床带教的现场

以他名字命名的“黄煌经方”,已经成为享誉国内外的中国中医的经典品牌,更是他多年来为往圣继绝学,悬壶济世、广益人民的煌煌追求的践行和理想实现。

经方,绝色美人的素颜

2023年9月7日下午六点,2023级经方班开班仪式在南京中医药大学仙林校区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终于亲聆黄煌教授的“黄煌经方”面对面的诠释和传授。

2023年6月,黄煌在南京中医药大学为新加坡临床跟诊班的30多位中医师做临床带教

中医经方,主要是指以医圣张仲景为代表的我国历代名医所创的经典名方,是中国中医药文化与应用的瑰宝与精华。在开班仪式上他说:“在中医学习中,一定要有临床;有临床还不够,还需要基础。基础是什么?是经典,是经方。”

为了让学员和大众更好地理解和记忆,黄教授用了一句形象、生动、简明、精彩的比喻:“中医其实是个绝色美人;经方,则是中医美人的素颜。”

随同几经褒贬沉浮的中医药命运一样,中医经方也面临着日渐衰微与失传之可能。他认为,这既有外部环境因素,更有中医自身发展问题。

“这个中医美人,每个时代都给她套上一件衣裳,每个地方甚至每个人都给她涂上一点色彩,千百年后的,竟然是浑身污垢,衣裳厚厚叠叠,一股陈腐气。

“我的工作就是褪去她一层层的外衣,洗涤她身上那些污垢,展示她那肤如凝脂、充满魅力的美丽胴体,还她一个原本真,天然样!”

黄煌还用清代文人郑板桥的画竹诗来形容自己的学术追求:“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

“为往圣继绝学,燎经方之星火。”黄煌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就将其事业定位在中国经方的普及与推广上。多年来,他立足讲台,教学讲演,带研究生,期冀年轻中医学好经方,用好经方,守住中医的本,留住中医的根。

黄煌推广经方最初是从义务讲座开始的。他不负大学生科协指导老师的身份,经常课余开设有关读经典用经方的讲座。经方思想深邃,内容贴近临床,他的讲座充满激情,学生当然爱听,讲座几乎场场爆满。

在讲台上,黄煌旁征博引,激情洋溢。他的语言生动幽默,内容紧贴临床,学生们或凝神深思,或快捷记录,或会心一笑。讲课结束,学生们都要报以一片热烈的掌声。黄煌的课,成了大学生热捧的名牌选修课。

具有故事性的,是一次黄煌给南京医科大学的学生讲经方。这家非中医院校的许多同学,是带着对中医科学性的怀疑,带着听听看的想法来听课的。想不到,第一堂课,就被黄煌所讲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讲甘草的课,黄煌先给每位同学分发甘草饮片,让大家咀嚼。接着他说:今天为什么要让大家尝甘草,是要告诉大家:第一,中药不都是苦的,第二,中医是尝出来的。要学好中医,必须要当“神农”,要多实践。

独特的演讲方式,实用的教学内容,让同学们听课欲罢不能。课越讲越精彩,听课的人数越来越多,黄煌在南京医科大学学生中也名声鹊起。有次教室突然调换,黄煌找到教室已经迟到了近半小时,刚走进教室,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同学们一个没走,都在翘首盼望。

为加快基层中医人才的培养,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与常州市新北区举办经方研修班,这是今年7月底在开班仪式

2003年下半年,南京中医药大学的黄教授,来南京医科大学讲课,听课同学竟达三个大班,近500人,中医课能在西医院校有如此“人气”,也令该校教务处的同志始料未及。

黄煌常说,他在两个地方最有成就感,一是在讲台上,一是在诊室里。在讲台上,黄煌是一位优秀的教师;在诊室里,他是一位勇于和善于解疑难病症之疑难的医生。同学们都说,看黄煌教授看病也是一种享受。

他看病,全神贯注,摸脉诊腹,望舌察腿,辨病辨人,常能迅速地从纷繁的主诉中抓住主证,其敏锐的观察力常常让学生叹服。其所用经方,虽药味寥寥,疗效常常出人意料。

黄煌倡导基于方证相应的“方-病-人诊疗模式”,推动经方应用发展。他系统阐释“方-病-人诊疗模式”的整体观念和全科思维,他先后著述、编写数十本代表性著作,如《中医十大类方》《黄煌经方使用手册》《张仲景50味药证》《经方的魅力》《黄煌经方沙龙系列丛书》,享誉海内外,成为经方领域的标准化方案,并多次再版重印。

不懈的追求和丰硕的成就,黄煌也因此获得国家和社会的认可与重视,被聘为中国中医科学院客座研究员,上海中医药大学、新西兰中医学院、美国加州中医药大学等多家名校客座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被国家授予“全国名中医”称号,业内外人士褒赞:“名至实归,经方有望!”

中医,以人为本的人学

2023年7月,黄煌带领南京中医药大学经方班的学生去参瞻清代医学家徐灵胎的隐居地——画眉泉。这里有许多摩崖石刻,其中有徐灵胎手书“可以濯我心”一句

今年8月,中央主媒一位记者的母亲身感严重不适,看了一位省级名医,诊断为“难治之症”,全家愁云密布。后慕名挂上黄煌的号,进门愁容,出门笑容。

这位记者告诉笔者,妈妈如沐春风见了微笑的黄教授,亲人般的望闻问切,几句话,让妈妈心情大好。黄教授诊断完毕,说“没什么大病,好心情加几付药就好!”

“妈妈看诊回来,就有了食欲,有了笑容。她对黄教授感到特别亲切,两个多星期过去,妈妈连续叹气的情况大大减缓,妈妈说‘黄教授这样的医师真好!’”

这对黄煌早习以为常。他常说:“中医不是治人的病,而是治病的人;经方是写在脸上,藏在肚子里的。因此,‘望闻问切’就是关注人、研究人,中医学就是人学。”

一次,从安徽来了一位晚期胃癌的中年女性。患者形容枯槁,伸出舌头的力气也没有。黄煌开出原本治疗“心动悸,脉结代”的古经方,患者起死回生,半月后能进食,三月后下地走路。乡邻相传她遇到了神医。黄煌说,这叫不治其病,但治其人,是留人治病。此类案例,举不胜举。

中医学一向认为,中医学就是“活人之学”“人命至重,贵于千金”,为医者最重要的是应有仁爱之心。明代龚廷贤在《万病回春》中说:“医道,古称仙道,原为活人。”

黄煌的主要学术思想核心与灵魂,就是充分体现中医学的“活人之学”。他在“方证相应学说”和“经方体质学说”两方面的研究和实践,就是具体体现。

他提出“方-病-人”三要素为主体的“方”,主要是指《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经典方,“病”是指现代医学诊断明确的疾病,也包括中医学里的疾病,而“人”则是具备某种心理特征、生活背景、体质特征的个体。因此,中医要看清、看准、看好生病的人。

黄煌创造性地将“方证”中的“证”一分为二,巧妙地化为“病”与“人”,从而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足鼎立态势。他反复强调:“经方的应用,我们要伸出两只手,一只手要抓人,一只手要抓病。抓人,能够保证用药的安全和精准;抓病,能够保证用药的有效与快捷。”

有句老话说:中医内不治喘外不治癣,治癣必丢脸。这里的癣可作为所有皮肤病的代称。但苦心研学用“黄煌经方” 的新加坡一位中医师李卉,却敢于主动疗治,几付黄煌经方药服下,烂糟糟的皮肤就调理得像样了。

她跟诊时,经常听到黄教授说:“皮肤是有感情的”,人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在皮肤上留有“记忆”,“皮肤疾病就是全身疾病的缩影,许多全身性疾病也有不同程度的皮肤改变”。

虎妈有着林黛玉的身材薛宝钗的脸,貌美如花,芳龄四十八,肤质像二十八,特爱美。可是命运作弄人,两年前一次是吃麻辣火锅后,荨麻疹发作,最怕有疹子的地方都有了。

吃了20天西药才好!不久,又复发,吃了几天西药不管用,痒得受不了,红色小风团四处冒出来,给她启动“方-病-人”模式,经方配药服下,3天见效,再未复发。

一位50岁印度男士一瘸一拐走进诊室,他面色暗红黑,无光泽,无表情,不言语,无精打采,舌暗淡胖大,咽暗红,舌下静脉曲张明显,观人看诊,原来是两粒鸡眼作祟。

服“黄煌经方”,10日后复诊,病人面带微笑,可以正常行走,基本无痛,鸡眼上的厚皮脱落。三诊,他很有精气神,手脚都是温暖的,鸡眼疮面缩小了,软了,基本好了。

后来他的美女同事来了,还给这位印度人拍了张足底照片留档。他带来的翻译说:服了一个月的“黄煌经方”后,体检胆固醇恢复正常了,“搂草代打了兔子”! 翻译说。

大医,济世惠民的胸怀

就在这次2023级经方班开班仪式上,还有个药囊授予环节。黄煌亲自设计的药囊,外观典雅古朴,上面写着他题写的“经方惠民”四个大字,深含对学院们最深切的期盼。

他说,大医精诚,希望2023级的同学明晰未来的学习实践方向与努力风奋斗目标,不负众望,学会运用经方,最终惠及万民,成为真正能够治病救人的好中医。

这不只是他对学员的要求和期望,也是他自身多年践行目标和准则。他不追求成为“名医”,孜孜以求的是成为广大人民需要的“民医”,培养更多人民群众需要的“明医”。

“现代医学才产生二百多年,但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就有了中医治病养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基层‘赤脚医生’‘一根银针几把草药’,治病救人多少年,中医药,特别是经方的基本应用,立下大功!”

为此,他一心要将“简、便、验、廉”的经方力推下乡,尽心尽力,解决乡村民众看病难、看病贵的难题。他针对现实境况和时代需求,采取最迅速、最快捷、最有效的“经方种子医生”培训工作。

他同时担任广东省中医院、江苏省中医院、无锡市中医院中医经典病房指导专家,在全国20家公立中医医院设立黄煌经方工作室,积极传播和推广经方应用,经方特色和疗效得到众多患者的认可。

黄煌认为,经方的推广,不仅仅是学术问题,也是一个社会民生问题。当今中国,并不需要大量的中医理论家,更迫切需要为老百姓提供基本医疗保健服务的中医临床人员。

“基层的个体医生、社区医生,这些群体的收入和社会地位主要靠疗效,因此对经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黄煌利用各种平台频繁在全国各地对基层医生展开培训。在他的视野里,已经看到一大批优秀的基层中医在涌现!

据记者了解,首届为期三年的“大竹经方名中医团队”培训项目于今年顺利结束了。八月初整个团队30位基层中医师来到南京,进行最后一次实地跟诊黄煌教授的教学活动。

四川省东部这个刚刚摘帽的贫困县,县卫健局的领导和大竹县中医院独具慧眼,全力支持开展这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经方惠民工作。曹吉宪院长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组织者和带教者。

团队成员均经过层层选拔,他们来自全县的乡镇社区卫生院、私营医院、县级医院等。经过三年的严格训练,均已成为当地的中医领头羊。这个成功模式被其他地区和单位纷纷效仿,掀起了一股更为强劲的经方下基层风暴。

二十多年来,黄煌不辞辛劳地走遍大江南北,为基层中医传给送宝。尤其是对来自乡镇农村的中医师们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使濒临危境的经方又复活了。

八月中旬,黄煌在河北的七位弟子,人称“河北经方七君子”的组织下,举办了高阳县黄煌经方交流会,这是疫情三年后首次由基层中医自发组织的大规模黄煌经方经验交流会,与会者众多。经方已经深入中国腹地,经方惠民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经方之火渐成熊熊燎原之势。

无锡市的经方推广活动相当有活力,县(市、区)卫健委及相关部门的领导,组织形式多样的培训、沙龙、讲座、交流等活动,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条件,引导并培养了无数年轻中医。

年轻的杨慧锋医师,宜兴市丁蜀镇卫生院中医科主任。在2019年通过无锡市遴选考核,进入“青年经方骨干培训班”学习,系统理论的学习、名师带教的培养,顺利完成结业考核,并荣获“无锡市优秀青年经方骨干”荣誉。

她说:“以前看病开方心里没底,经方培训班以后,疗效上去了,看病自信了!经方小,价格便宜,疗效确切,老百姓花小钱就能治病!经方在基层大有可为!”

经方的确切疗效,改变了基层百姓“看中医非要找老中医、看中医非要去大医院”的传统观念,“经方”被越来越多的百姓追捧,“经方”也让她成了家喻户晓的青年名中医。

洛阳何丽霞,河南中医学院中西医结合专业毕业后,矢志当一名基层好中医,但因缺乏好的引领者,前十余年间疗效不佳,多靠输液维持生计。

2015年接触经方,参加了“黄煌经方”班学习,随着诊治有效率提高,病人的口碑宣传,就诊病人数也逐年攀升。近年,她在当地成了小有名气的“好医生”。

近些年来,《经方》精品班的教学实践成效显著,学习流量日增,学员们的诊疗水平出现了大幅度的提升,精品班学员遍布西藏、青海、宁夏、广西、澳门外的全国所有地区。

从2004年始,为了普及经方,促进经方大众化,黄煌和所带博士利用互联网创建了“黄煌经方沙龙论坛”网,作为经方爱好者们交流的平台。论坛学术气氛活跃,很快访问量直线上升,到2023年累计访问量超千万人次。

医生有业界,医学无国界,仁医大爱普天下。让更多外国人吃中药,要靠经方的主动推广,来迎接世界第二次中医热。这是黄煌的又一宏大目标和普惠大爱的更大范围的追求。

一段时期以来,大量难民到了德国。慕尼黑的自然疗法医师迈克的诊所旁恰好是个难民营。他为难民看病,发现不少儿童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心理疾病,常失眠、做噩梦。

迈克给孩子们服用了一种茶,“效果非常好!孩子们称这是一种神奇的茶。”迈克说。这种神奇的茶,就是经方的制剂。迈克是从黄煌那里学到这些经方应用诀窍的。

2008年冬,迈克与一批德国、美国的医生来到南京。虽然仅一周学习时间,但黄煌讲解的经方,清爽、形象、规范,让在中医学中摸索的迈克心胸顿感舒畅。

黄煌是一位有国际眼光的中医学教授。多年来,他致力于经方的国际推广与普及。他用特有的“黄氏语言”讲解经方,因为听得懂,用得上,外国听众极为欢迎。

他的经方书籍译成了英、德、日、韩等国文字出版发行。来自海外的讲学邀约不断。黄煌所到之处,总能激起一阵阵经方热浪。

2015年10月,欧洲经方中医学会在德国的法兰克福成立。2016年10月,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成立,美国、瑞士成立分院,不久,美洲中国文化医药大学的经方博士班开班……

一股学习应用经方的热潮正在世界各地兴起。国家权威的中医药报纸刊登长篇通讯,说“如果说国际经方热正在兴起,那么黄煌就是‘点火者’!”

为往圣继绝学,为大众惠大爱,黄煌教授孜孜以求数十年,高举民族医学精粹的煌煌之炬,不仅照亮了中医发展普及大道,更照亮了更多医者仁爱普施的心田。

大道至简,大爱无疆。中国有黄煌这样的大医,中医绝色美人的魅力,必将行世久远。无限风光在经方!

作者为中央主媒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