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病”的启示（经济透视）
王荣军
据美国人口普查局最新数据，底特律作为美国最贫困的大城市之一，生活在官方贫困线以下的人口比例接近40%。这座曾经闻名于世的汽车城两年多前，以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城市破产申请震惊了美国和世界。时至今日，底特律仍在“病痛”中煎熬。
底特律曾经的荣耀与眼下的困境其实是纠结在一起的。作为美国汽车最重要的制造中心之一，它的兴起、衰落，与美国传统制造业的发展紧密相关。当美国汽车业国际竞争力如日中天时，主要的生产环节、上下游产业链和附加值增值，大部分都在以底特律老城为核心的地区实现，形成了就业和税收都高度依赖单一产业的格局。高峰时，底特律市80%的财政收入来源于汽车产业，约有90%的人以汽车相关行业为生。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随着消费市场的变化，国际竞争的加剧和技术的发展，美国汽车业和其他传统制造业一样，开始了重大的调整，三大汽车厂商在底特律的产能都开始缩减或外移。这种调整渐进直接地反映在了底特律市的人口、就业、收入和政府税收上。与最高峰时180万的人口相比，目前其人口总数只有60万左右。产业萎缩外迁与人口剧减同时出现，让底特律的衰败显得格外凄清。
“底特律病”实际上是典型的老工业基地病。底特律的困境，主要在于未能处理好制造业转型与地方经济的关系。固步自封的产业定位给这个城市的转型带来了剧痛。眼下看，这种格局的确是一种负担，但也是一种资产。以底特律来说，这个城市拥有一批素质相对较好、对制造业较为熟悉的劳动力队伍，可以较快地与转型后的制造业相结合。如果经过一定程度的培训和学习，完全可能在经过信息化数字化改造、具有较好竞争力的原有产业中实现就业。
目前，底特律老城相当一部分劳动力从事的是研发密集型的“先进产业”，而经信息化数字化改造的汽车制造产业链，是这些产业的核心。汽车产业就业占底特律先进产业就业总人数的1/3强，仅为汽车制造提供电脑设计人员就有3万左右。随着机器人技术和数字设计在制造业中重要性日益上升，软件服务的重要性随之相应提高，传统汽车制造公司也在创造新的就业岗位。
与此同时，老工业基地还具备的一个优势是相对容易聚集产业资本，上下游产业和基础设施配套也相对成熟。在合理的政策激励和配合下，建立以转型后的制造业为核心的新经济增长框架是最有希望的路径。底特律目前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它复兴的希望也在于与制造业转型实现无缝对接。
底特律因传统制造业的衰退而败，也可能因先进制造业的崛起而兴。或许用不了太久，这个城市的名字就可能从美国十大贫困城市的排名中消失。
《 人民日报 》（ 2015年11月11日 2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