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游乃至整个浙西地区，创建于1988年的浙江001集团有限公司不可谓不是家老牌私人实体企业，其创始人项青松从374元起步，开设家电修理部，发明了“有源多方向全频道电视接收天线”，并籍此创办了企业前身——龙游宏声电讯电器厂，生产专利产品。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现已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电视接收天线生产企业、信息产业部定点的数字卫星电视接收设备生产单位，被誉为“天线大王”。时至今日，当年同时期创业的实体企业所剩无几，

　　发展到如001集团的更是凤毛麟角，因此作为《龙游商帮•龙商行》杂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浙江民营企业联合会副会长是我们必须探究的龙商“标本性”人物。

　　从隐隐的资讯中，让我们感受着这家企业也必将经历一场无论是思路、模式、版图上的脱胎换骨，与这样的董事长的交流，既是我们的渴望，又会是我们之间一场思想上的高端交互。

　　被引进001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坐定时，我们仍然没有机会说上话，因为不断有人来请示、咨询、审批，还有跑业务的。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项青松友善又很职业地告诉我们，最好不要超过20分钟，因为还有一些人、事等着他处理。

　　而谈话一开始，仿佛就像是一场他对我们的采访，我们感觉到了他的气场以及亲和力，问了几个问题后，他在夸奖《龙游商帮•龙商行》杂志精美的同时担忧起我们的杂志来了：“发行量几千册，太少了，应该更多一些，这样有影响力，你们也可以多拉一些广告赞助得以更好发展”。我们向他解释，《龙游商帮•龙商行》本是一个互联网媒体，它的重要文章都将发布在国内重大网络平台上，同时它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平台和宣传网站，网络杂志同步发布，我们实现的是“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就有《龙商行》”，您用电脑或手机搜一下“龙商行柯国宏”，可以看到全国各大网络的跳显。只是考虑到龙游本地许多企业家，不一定都熟悉互联网，我们才发行纸媒作为一个补充。

　　“互联网媒体?”项青松眼睛一亮，作为龙游县电子商务协会会长，非常敏感于此：“好!好!任何事业都要走在时代的前沿，利用互联网的发布发行力度应该是可以的，影响大!”

　　“项总，这次，我们不想让您复述您如何创业，以及企业的规模和销售额，我们只想听听，您从实业起家走到今天，再来回头看，觉得您一定有些感慨”。就这样起头，在项总心里设定二十分钟的访谈，变得两个多小时交流意犹未尽。

　　“做实业太苦了”。项总略带沙哑和低沉的嗓音，在宽大的办公室弥漫开去。

　　当年做实业，是因为一个简单的梦想——改变生活。一个农村的孩子，有了这份朴实的想法，加上勤恳好学的精神，从农村办沼气开始，然后进入乡政府工作，发觉自己并不适合当官，进而下海利用自己喜爱电子产品，有点手艺，开始帮人修理电视机，这样无意间启动了“001”的近三十年风雨进程。

　　二十多年风雨兼程、二十多年春华秋实，001集团谱写了一篇创业创新、蓬勃发展的历史，可以说打造了一个蒸蒸日上、和谐发展的企业家园。今天，001人依然秉承“实业报国、服务市场”的企业宗旨，以“001不仅是一个企业、更是一种事业”为经营理念，建立了浙江001车业有限公司、龙游001电动车有限公司、浙江001数码通讯有限公司、衢州001电器有限公司、龙游亿联线缆有限公司等企业，以及约30家省级营销机构(分公司、办事处、总代理)的企业集团，产品涉及电视接收天线、数字电视卫星接收机、电缆线、有线电视器材，以及电动自行车、电动汽车、蓄电池、LED灯等，形成了电子、电器、线缆、轻工、通讯、信息等产业体系，营销网络遍布全国30多个省(直辖市、自治区)，有2000多个销售网点，产品远销东南亚、欧洲、非洲、中东、澳大利亚、俄罗斯等国外市场。

　　以发展促转型、以实干创新业，全力打造科技型企业和先进制造业基地，不断提高企业现代化水平和综合竞争力，这是工业企业的发展路径，但同时却也是制约一般工业企业取得更广阔发展空间上升的“天花板”。因为我们坚信，依001集团的发展，其现实规模或者资产结构当更加殷实与合理。正如当年召开行业会议项青松坐在主席台，马云郭广昌等人还只能坐在会议一角，时至今日却完全是另一番境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相信自有因果。

　　可以说，001集团的所有产品，无不凝结着项青松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科技心血，我们可以想象这个科技实干型的企业家，除了必须的无奈的应酬，他曾经最大的花费与乐趣，在于研究、在于发明、在于技术创新，在于埋头拉车。正基于此，才显得“做实业太苦，太朴素，太实在。”

　　2004年，001集团进军电动车产业，专注于电动车新技术、新性能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开发了“节能自发电”电动车，其40多项技术获得国家专利授权。凭借专利技术，001电动车真正实现了“节能自发电、边骑边充电、充电看得见”的独特性能，可以回收能量30%以上，增加30%续行里程，具有“续行里程远、使用寿命长、安全有保障”的优点。但是随之而来的专利被侵权、被仿冒让项青松始料未及，而花费三百多万进行的维权行动让这位企业掌门心力憔悴、万般无奈，原本领先的技术，被不合规范的市场、对手挤压。在杭州的生产研发基地，又因一个“钉子户”拆迁长期悬而未决影响企业发展规划，回迁龙游建立新基地，破费了占领市场的最佳时期。

　　“我的理想是做全球天线老大!”留着平头，个头并不高的项青松曾经充满激情。

　　德国用于接收卫星信号的那口“小锅”，售价是240欧元;印度的电视普及率只有20%，还有非洲、东南亚市场。“国际市场天线前景还是很乐观的，而当前，电视信号接收除了卫星传送之外，习总书记倡导自主传输接收技术仍要发展，建立新的基站，这个企业带来新的市场机遇。我们有二十多年的天线生产经验，也有许多先进的专利技术，还拥有国内为数不多的卫星天线生产资格，我是万事俱备，有货没船。”“我想驾船出海，可是却发现我不光缺船员，连船桨也没有，路线也不是很熟。”项青松说，他在印度市场做过尝试，但并不成功。想在电动汽车上寻找突破口，也没有成功。

　　他先后多次与美国一上市投资公司谈判，准备借助人家的资本，实现上市目标，然后打通国际市场。项青松自信，如果与美国公司合作成功，世界天线老大的梦想指日可待。

　　项青松一路风尘，蓦然回首却发觉自己实业道路泥泞不绝。

　　从国内电视天线起步的001，如今已成为集开发、制造、营销为一体的企业集团，其中主导产品001天线的市场占有率超过50%。企业已拥有各类专利170多项，并成立了“浙江省天线技术研究中心”、“浙江大学—001集团新产品研究开发中心”、“浙江省企业技术中心”， 是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研究生社会实践基地，拥有先进的生产流水线和完备的质量检测设备，严格按照ISO9001质量体系标准实施管理， 并通过CCC强制认证、欧盟CE认证等。

　　但2008年的那场金融危机，让001也没能幸免。“我原来有2000多工人，受危机影响减员到1000人。实在养不活那么多人了，我能做的是让企业健康地活着。”金融危机下，001天线国内市场销量逐步下滑，而曾经弱小的对手在国际市场上先行起步。

　　去了德国这个传统制造业强国考察，项青松发现一般商品已经没有什么实体店了，“传统实体店，十年要消亡。”实业，如何发展，更担忧如何生存。电子商务改变了人们的消费心理，这对传统制造业是个悲悯，却仍要与时俱进。

　　因为让太多的人致了富，这个曾经连制作销售假冒的“001”的商人都倍加感谢、倍加尊敬的001集团掌门，在一个时代的转折点上，面临着一次战略抉择，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当初决定创业的举动。

　　多年的实体创业，无论是征地落实还是土地税赋，无论是员工培养还是福利负担，红利日渐消失。谁来关心实体经济?从不认可到认可，项青松认定要两条腿走：实业+资本。

　　项青松有一个情结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面对网络营销飞速发展，作为电子商务协会的会长他居然迟迟没有动手，他说“要对得起原来的渠道商，下不了手做电商销售，否则全国各地那么多的经销商代理商，他们怎么办?”

　　难道不能让这些经销商，或通过技术，或通过资本，或通过服务的加入紧密型合作，转型成为自己的品牌服务代理商?在项总图谋转型的思虑中，我们体会着一种传统与现代，人生价值观与事业发展观，商业道德与商业模式之间的交织与碰撞。

　　做实业，要深度研发、要不断广告、要庞大管理、要员工工资养老金……

　　能不能提供好的产品，是企业做强、绝、精、细的基础。

　　现在做企业好像不需要对企业有感情，但对企业没有感情，能长久的成功吗?

　　再做产品，非死不可，电商太可怕。对实体企业打击很大。

　　现在做企业，只是做一个赚钱工具，赚完了就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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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的自问自答中，特别是目前国家有关部门，禁止将“驰名品牌”用于宣传推广，让项青松觉得无法理喻。但同样我们看到，所谓“驰名商标”“著名品牌”之类已对新一代消费影响日益衰减，成立三年多丝毫没有所谓品牌积淀的“小米”以手机为突破口，在业界摧古拉朽所向披靡。小米2014年上半年手机一共卖出2611万台，同比增长271%，含税销售额约330亿，同比增长149%，以至传统产业女王董明珠忍不住与雷军打起“10亿”大赌。

　　我们注意到，当创新、颠覆、变革、互联网思维等字眼不断出现在媒体上时，作为创新领域的佼佼者华为却变得愈发保守起来。任正非在干部大会上、在华为15万员工中，要求上上下下“拒绝机会主义”，倡导“乌龟精神”——不被所谓的“互联网潮动”所左右，不被路两旁的鲜花所羁绊，坚定信心地走自己的路。华为，在长达2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对寂寞和孤独的忍耐，对持续创新的坚守，以及对内外躁动的警惕，并且不被路旁的鲜花所干扰，坚定信心地朝前走。

　　毫无疑问，实体经济正走到一个面临升级、转型，甚至脱胎换骨的历史关头，中国制造业面临的问题或者说瓶颈的话，我们想，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瓶颈，对于制造业，尤其对制造业领袖企业家们的一个很大的瓶颈，就是对经营模式和发展模式需要重新的反思。

　　著名经济学家熊彼得说，“我们可以用三种方式研究经济，理论、统计与历史”。然后我们的制造业领袖们受经济学家们的忽悠太强，我们很多的企业家们在谈国家的方针大策，讲这个大的政策，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很少谈到我这个公司的业务怎么做。其实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不如与那些做管理咨询的专家谈一谈公司下一步怎么转型升级，相信比听那些正统的经济学家要强得多，很经典的一个原因，经典的经济学家们眼睛里面，它的传统理论里面，看得是那些大的杠杆，它看不到企业家的创新和创业。但是一个企业真正能够成功，取决于它的创新创业，创新能力、创业精神。

　　“习李新政”为改革吹来了新风。海外投行将“克强经济学”用以描述中国政府的新经济政策，它是针对旧模式的弊端，提出新的经济治理的新思维，是中国经济进入新阶段的药方。它不仅是危机倒逼下的应景之作，更是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深思熟虑、穿透迷雾的战略远见。其中的基本思路是转变政府职能，简政放权，核心之一就是相信市场的自发调节作用，让市场的归市场，取消政府不合理的管制，增加微观活力。

　　机会在，但何去何从?

　　全国政协常委厉以宁曾表示，近年来有一种论调影响了企业家，也影响了很多人，认为中国的人口红利没有了，因为当初的廉价劳动力给我们创造了人口红利;认为资源没有了，因为土地都用得差不多了，土地越来越贵了，不能像过去那样了。在这种论调的影响下，在回归实体经济的过程中，企业家似乎感到实体经济的利润空间正在逐步缩小，因此信心不足了，有将资金转移到虚拟经济的想法。

　　项总似乎已有了自己布局谋篇的成竹于胸。

　　2014年11月初，龙商001集团成功收购越南证券ivs公司，试水海外资本市场。在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越南国家证券委员会发展司司长、工商及贸易发展总公司、青华省企业协会主席、越南军队银行、越南工商银行、北约银行、发展银行的经理等等政商精英出席，越南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电视台多家媒体隆重报道。

　　项青松介绍，将随后再收购几家越南上市公司，全力在越南资本市场施展手脚，以此拉开001集团海外再造的大幕。

　　按项总思路，我国企业上市很快将由审批制改为注册制，那么001集团将旗下企业由大变小分解成若干独立单元，001集团作为控股公司，通过或参股或控股等资本运作形式，将实业放手给相应有能力者经营管理，让旗下企业按市场法则自由发展。具备条件了可以上市，若被市场淘汰了则彻底关闭。

　　很多企业都把投资重点转移到了房地产业、银行理财与信托投资，企业经营者中甚至有“做实业不如存钱吃利息”的现象，导致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就是因为做实业不赚钱。相比于这种状况，我们还是能感受到项总骨子里实业基因难以抹去。然后，从实体经济转向虚拟经济，或者说这两者的结合，这个基因，会怎样裂变?

　　2014年，我国经济运行存在着五个比较具有共识的风险因素，即面临经济减速、产能过剩、地方债务、房价波动、货币泛滥等，这些无一不与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之间严重失衡现象有密切的联系，有些还是直接结果。

　　虚拟经济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必然产物，是和实体经济互相推动的一种经济运行模式。前全国人大副主任、著名经济学家成思危先生的定义是：“虚拟资本以金融系统为主要依托的循环运动有关的经济活动，简单地说就是直接以钱生钱的活动”。虚拟资本一般指以有价证券形式(如债券、股票)存在的未来预期收益的资本化。马克思认为，虚拟资本自身没有价值，是实体资本的“纸制复制品”。虚拟经济最积极的作用就是：促进资源优化配置;促使社会闲散资金转化为生产经营资金;促进经济效益的提高。

　　我们觉得，商业逻辑与欲望决定着事业能否成功。第一是商业逻辑，无论多么复杂的事情，成功或者失败，都逃不出这个逻辑。让我们想起早年几乎同期创业的马胜利，当时想要建几百家工厂，那时候他条件很好，是中国最著名的厂长，政府也在支持他，但是他犯了两个错误。首先，商业逻辑上，他收购的都是亏损企业。一下收购30多家，你可以救活一家、两家，但是30多家就不行，结果他马上就被拖垮了。第二个就是人的正常欲望，人会自己膨胀的，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

　　原说20分钟的谈话，变成为时不短的交流，但是仍然无法尽兴，项总也似谈兴正酣。原本应该再行探究新布局的团队构成、结构模式乃至法务风险、赢利点，但想着那么多人在等着项总会面，我们只能留待以后机会了。项青松“永远做小学生，谦让名利，带动所有合作者共同发展，三年完成调整。抓住机遇，改变自己，适应时代，用好政策。”这样的表述，让我们保持着倾佩。

　　项总养了条巴哥，一只会撒娇的宠物狗狗，貌似生活中互为不可或缺。当巴哥看到项总忙于工作没有顾及到它，便会在旁看着项总发出低低的“嗯嗯”声，眼里满是小生灵的委屈。而细致的项总明白它的一举一动，便会即刻哄它、逗它、亲近它。看着他们相处的状态，让人心里立马柔软，全无了你想象中企业家的模样。

　　“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面对新的历史机遇，已过天命之年的技术发明者、实体创业家项青松，正试着从埋头拉车，到站在一个高处向前瞻望。我们相信，项总的双手，不再是捣鼓于技术产品发明，而是描绘起K线图了。

　　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很多人对前途失去了信心，更有人怀疑起美国经济制度的合理性。就在这时刻，当时的美国总统F.D. 罗斯福告诉人们：并非追求利润的自由企业制度已在这一代人中失败，相反，是它尚未经受考验。

　　如果你面对的是一家在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经营中一帆风顺，从来没有遇到挫折的企业，那么，它将是上帝格外呵护的一个异数，要么，它根本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泡泡。

　　当潮水退去的时候，你才知道谁在裸泳。无论如何，我们期望项青松以及他的“长子”001集团，一如既往，成为龙商的标杆。(作者：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