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制裁和油价下跌夹击 资本外逃和卢布贬值加剧
俄罗斯经济苦寻出路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 谢亚宏
核心阅读
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穆迪10月18日将俄罗斯主权信用评级从Baa1降至Baa2，经济展望为负面。此前，惠誉、标准普尔等机构也下调了对俄罗斯的信用评级。这些机构在报告中列举了俄罗斯经济所面临的问题：制裁、油价下跌和资本外逃，涉及俄经济陷入低迷的主要原因。目前，俄罗斯正在积极寻找解决方法，争取化危为机。
如果油价跌破80美元/桶，俄政府将不得不大幅削减财政开支
俄罗斯官方19日表示，由于从部分欧盟国家进口的可食用动物内脏存在卫生问题，俄将从10月21日起禁止从欧盟进口动物内脏。俄政府今年8月宣布禁止从美国和欧盟等进口肉类、水果等农产品，涉及俄进口食品的近40%，其中动物内脏当时并不在限制之列。
自今年3月欧美国家逐步对俄实施制裁以来，双方制裁与反制裁拉锯战不断扩大，目前欧盟对俄制裁范围已经扩大到能源、金融等关键行业和大型国企。
除制裁以外，国际原油价格持续下跌，也对俄经济产生重要影响。以北海布伦特轻质原油为例，近4个月以来其价格已下跌近25%，目前价格在86美元/桶左右。作为一个近45%国家收入来自石油税收的国家，俄罗斯受到低油价的冲击程度可想而知。根据俄储蓄银行估算，即使原油价格维持在90美元/桶，2015年俄财政收入也将因此减少1.2%；如果油价跌破80美元/桶，俄政府将不得不大幅削减财政开支。
受以上多重因素影响，俄经济困难已经显现。过去3个月，卢布兑美元比价已经贬值15%，达到41.04∶1，创10多年来的历史最低。虽然俄央行连续10多天内已经抛售超过130亿美元外汇，但并未阻止卢布汇率的下行趋势，为了保值，许多民众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存款兑换成美元、欧元等外汇。俄央行行长纳比乌琳娜承认，如果货币市场继续排斥卢布，政府将难以制止。
与此同时，高通胀的隐忧也已显露出来。俄统计局数据显示，从年初至9月俄通胀率为6.3%，全年的通胀率约为8%，这将是3年来的最高值，通胀上涨的情况预计将持续到明年年初。今年的资本净流出额已超过750亿美元，预计全年将超900亿美元；农产品价格也随着供货源减少而水涨船高，其中各种肉类价格相比年初的增幅均超过了20%；俄罗斯石油公司等大型企业因制裁而融资受到限制，不得不向政府求援。
对欧美农产品的进口禁令让俄本国农业获得更大发展机会
即使身处困境，俄罗斯经济依然显现出一些亮色。由于物价上涨过于迅猛，俄民众9月实际人均收入下降了6.7%，开始省吃俭用过日子，这客观上促进了俄大型平价零售业的发展。以俄国内最大的两家食品连锁店磁石与埃克斯5为例，今年第三季度它们的销售额增长率均高达两位数，其中销售平价产品的折扣店业绩尤为突出；受此激励，两家企业均准备继续扩大其连锁店在全俄的数量。
此外，对欧美农产品的进口禁令还让俄本国农业获得更大发展机会。此前俄农产品市场中有很大份额为外国产品占据，进口牛肉占整个市场的比例甚至超过50%，而禁令出台后所空余的市场空间及时被俄国内厂商填补，9月俄农产品产值比去年同期上涨16.6%，肉制品、奶酪等加工业产值也同比上涨10%—17%左右。
最近一直以来的负面消息也未影响俄民众对于国家的总体信心。俄调查机构列瓦达中心近日的一项民调显示，59%的受访者认为，西方制裁对俄经济长远有利，支持抵制西方国家产品以回应制裁的民众比例也高达58%。在对莫斯科市民的采访中，大部分人对经济形势的看法也并不悲观，市民阿尔乔姆就对本报记者表示，目前大部分农产品都是进入冬季后的季节性涨价，对于实在价格过高的可以不吃，而且俄罗斯以前经历过更糟的时期，某些媒体的报道过于耸人听闻。俄国民经济与国家职能学院金融、货币流通与信贷教研室主任亚历山大·汉德鲁耶夫对本报记者表示，制裁和货币贬值对经济的影响需要一分为二看待，虽然对某些行业影响较大，但也对许多制造业的发展带来良机，如何在艰难时期中寻求商机是业界和政府共同的任务。
面对西方制裁，俄政府逐步亮出三大法宝
目前的经济环境对俄经济的负面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对于如何摆脱困境，俄政府可谓绞尽脑汁，逐步亮出三大法宝。
法宝之一是扶持本国产业。俄政府意识到制裁可能会倒逼本国农业、制造业的发展。10月的政府工作会议上，俄总理梅德韦杰夫表示将对本国农业加强扶持，而关于限制外国食品在俄市场份额的法律草案也已提交国家杜马审议，以保证今后本国产品在各食品行业中的比例均超过50%。长期受到国外同行挤压的俄汽车业也看到了发展希望，俄工业与贸易部正在准备出台法规，禁止国家企业购买进口轿车，并通过税收等杠杆向国产汽车业进行倾斜。
其二是加强与欧美以外的国家合作。进口禁令实行以来，俄分别从土耳其、智利、阿根廷等国扩大了肉类、水果的进口规模，并且收到了效果。根据观察，目前超市售卖的农产品相比禁令初期价格稍有下降，并且质量明显改观。而在宏观经济方面，俄力图加强地区合作，消除西方制裁影响。
据俄媒体报道，如果经济形势持续低迷，俄罗斯还可以动用最后的法宝——储备基金。该基金2008年设立，资金主要来源于天然气和石油收入，设立初衷便是保障国家经济活动，目前储备总额约为900亿美元，而在极端情况下，俄政府还准备动用部分养老基金。俄审计署署长戈利科娃表示，目前储备基金最多可以保证俄经济两年正常运转。
俄高等经济学院发展中心首席研究员德米特里·米罗什尼琴科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卢布贬值的影响并不是如外界想象的那样严重，因为从2015年开始卢布汇率将实现自由浮动，目前的现象只算是对未来的预演，而且目前俄本国行业受卢布贬值负面影响的例证并不多。至于制裁，俄罗斯确实受到极大影响，但也应看到欧美国家在其中也有损失，而且不久前召开的二十国集团财长会议上已经开始考虑取消对俄罗斯经济制裁，按照目前的趋势，未来这个问题很可能以双方逐步撤销制裁的方式解决。
（本报莫斯科10月19日电）
《 人民日报 》（ 2014年10月20日 2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