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经济复苏与风险并存（主要经济体年度盘点）
本报驻比利时记者 任 彦 本报驻英国记者 李应齐
2017年，欧洲经济步入全面复苏阶段，经济增速超出预期。欧洲经济“渐入佳境”，主要得益于经济刺激政策效果的显现，内需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欧洲经济能否延续增长势头，依然受制于结构性改革推进缓慢、债务水平居高不下，以及居民收入增长停滞等问题。
经济整体“健康指数”明显好转
2017年，欧洲经济表现不俗，各方数据都反映出欧洲经济整体“健康指数”明显好转。根据欧盟委员会最近发布的秋季经济展望报告，今年欧元区19国和欧盟28国的经济增速将有望达到2.2％和2.3％，高于5月份春季经济展望报告预测的1.7％和1.9％。
“这是欧洲10年来最高的经济增长率，标志着欧洲经济进入一个新阶段。”欧盟委员会负责经济和金融事务的委员皮埃尔·莫斯科维奇表示，经过5年温和复苏，欧洲经济增长开始提速，新的工作岗位增加，投资意向升温，各国财政力度增强。“尤为可喜的是，今年欧盟所有成员国10年来首次共同出现经济正增长。”
欧盟统计局的经济数据为欧盟委员会对于今年欧洲经济的乐观预期提供了有力支撑。据该机构10月31日发布的数据，欧盟和欧元区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均上涨0.6%，经季节性调整后同比均上涨2.5%，延续了上一季度经济的良好复苏势头。
国际金融危机特别是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欧洲经济“元气大伤”。5年前欧洲经济虽然已经出现复苏迹象，但各国发展严重不平衡，不确定性因素增加，因此很多分析人士认为，欧洲经济“脉象”依然虚弱不堪，恐难在短期内走出衰退泥潭。今年欧洲经济的表现则让世界“眼前一亮”，对其发展前景树立了信心。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对欧洲经济今年的发展形势给予高度评价。该组织在最新发布的《区域经济展望》报告中表示，今年欧洲国家经济发展形势普遍向好，复苏势头强劲，经济增长率有望达到2.4%，为过去20年所未见。欧元区19国的经济增长差距也缩小至近20年来最低。相比今年4月的预期，该组织目前对欧盟各地区的增长预期均有显著提升，且原本预期负增长的部分地区及国家，目前的年内增长预期均已转为正增长。
“与过去5年相比，欧洲经济2017年渐入佳境，进入一个崭新阶段。”欧洲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弗雷德里克·埃里克松对本报记者表示，这个阶段的复苏态势是脚步趋稳。到今年第三季度，欧盟已经连续18个季度保持经济增长，欧元区600家最大的企业在今年上半年净利润增长了30%，达到2000亿欧元，估计全年净利润将会同比增长40%。“欧洲经济正在换挡进入全面复苏阶段。”
“脱欧”拖累英国经济增长
在欧洲经济出现明显复苏的同时，受“脱欧”不确定性因素拖累，英国经济在欧洲主要经济体中表现垫底。根据IMF今年10月的数据，英国2017年经济增速放缓，跌出全球第五大经济体之列，被法国赶超。这是2013年以来法国在IMF世界经济体排名中首次超过英国，IMF表示法国对英国的这一领先优势明年还可能继续扩大。
11月22日，英国政府预测2017年英国经济增长率只有1.5%，远低于欧盟国家的平均水平。英国政府还预测，未来3年英国经济增长预期为1.4%、1.3%、1.5%，直到2021和2022年增长率才可能超过1.5%，这被市场解读为“悲观的未来五年”。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表示，随着未来5年英国经济增速大幅放缓，英国家庭可能面临前所未有的长时间收入增长停滞。
分析认为，“脱欧”将对英国经济各部门产生不同程度冲击。拥有16.2万个就业岗位、年产值146亿英镑的英国汽车行业与欧盟市场关系紧密，如果发生无序“脱欧”，可能对该部门造成严重影响。另外可能受到巨大冲击的行业是英国金融业和保险业。英国央行预计，如果英国与欧盟在“脱欧”谈判中没有达成任何贸易协议，预计英国在2019年脱离欧盟后的几年内，将流失7.5万个金融工作岗位。
为抵消“脱欧”负面影响，英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近日，英国首相特雷莎·梅与财政大臣哈蒙德召开了一场工业圆桌会议，与科技和新兴产业的领军人物进行会谈，商讨英国发展工业、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办法，会上宣布了政府的一系列扶持计划和预算资金。为支持新兴产业发展，英国政府在秋季预算中承诺未来10年大力提高研发支出，从2015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7%提高到2027年的2.4%。此外，英国还将加大投入用于人才培训，支持科技和新兴企业发展，提高劳动生产率，英国政府希望此举能够提振经济、消除“脱欧”的阴影。
全面复苏背后仍面临诸多挑战
IMF报告认为，内需是推动今年欧洲经济强劲复苏的主要力量。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最近在法兰克福欧洲银行业大会上说，今年欧元区复苏进一步由外部驱动转为内生驱动，消费与投资贡献上升，2016年以来投资对欧元区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由此前的不足30%升至45%左右。
“最近几年欧洲经济增长主要依靠向新兴经济体出口，但今年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经济增长的动能进行了转换，由依靠出口转变为依靠内需。这种变化在欧盟第一大经济体德国表现得最为明显。”埃里克松说。
埃里克松认为，在本轮经济复苏过程中，政策支持对于扩大内需功不可没，欧洲央行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对于刺激消费和投资发挥了重要作用。“欧洲政治格局相对稳定也是带动今年欧洲经济快速复苏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欧洲经济在全面复苏背后依然面临诸多风险。莫斯科维奇坦言，欧洲经济仍面临高债务水平和工资增长缓慢等诸多挑战，欧盟成员国应加大努力保持当前增长势头。
IMF报告分析指出，欧洲经济要保持增长势头仍需克服一系列困难。目前，许多欧洲国家的生产力增长缓慢，2008年金融危机中遗留下来的不良贷款依然存在。人口结构老龄化、不断蔓延的保护主义、地缘政治局势紧张，以及出口下滑等因素都会阻碍经济增长。该报告认为，欧洲政策决策者应该利用目前的良好势头，“重建财政缓冲区，增强经济增长和吸收冲击的能力”，清理部分银行的资产负债仍是“当务之急”。
（本报布鲁塞尔、伦敦电）
《 人民日报 》（ 2017年12月21日 21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