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毒鸡蛋“孵出”监管大漏洞
本报驻比利时记者 任 彦
核心阅读
欧洲“毒鸡蛋”风波持续发酵，8月10日，荷兰检方发言人玛丽克·范德莫伦证实，荷兰农场杀虫服务供应商“鸡之友”公司的两名负责人当天被逮捕。紧随比利时、荷兰、德国之后，法国、英国等国也发现了“毒鸡蛋”，欧盟委员会还发出警示，“毒鸡蛋”可能流入更多国家。一时间，欧洲各国人心惶惶，政府纷纷出台应对措施。分析认为，从“毒鸡蛋”事件，人们不仅看到欧盟食品检测体系存在漏洞，欧盟成员国相互推卸责任也让民众心寒。
荷兰农场：30万只蛋鸡被扑杀
在荷兰中部一个小城埃德，一家禽类农场的工人正在默默地把一箱箱鸡蛋装上卡车。这家农场因为使用了非法杀虫剂而使鸡蛋受到污染，含有高浓度的氟虫腈成分，对人体健康构成严重威胁。该农场的主人泰恩·汉姆对荷兰一家电视台的记者表示，农场已经关停数日，一直在清理当中，已经销毁了180万枚鸡蛋。
“荷兰新闻”网9日报道称，连日来，荷兰已有数千万枚“毒鸡蛋”被销毁，30万只蛋鸡被扑杀。估计还会有几百万只蛋鸡被宰杀。此次“毒鸡蛋”事件波及荷兰全国20%的蛋鸡农场，给荷兰的禽类养殖业带来沉重打击。据荷兰禽类养殖工会日前保守估计，目前已经造成的经济损失达到数百万欧元。
“我们感到很无助，也非常气愤。”汉姆表示，虽然自己能够理解政府要求尽快处理“毒鸡蛋”事件的做法，因为食品安全事关重大，“但不解的是，为什么非法杀虫剂能够大行其道，使用了一年多才被发现？监管部门都到哪里去了？通过正常渠道购买的杀虫剂，我们怎么能知道里面有违禁成分？”
欧洲民众：“我们还能吃蛋糕和面条吗？”
德国是荷兰鸡蛋的主要出口目的地，据德国食品和农业部7日表示，至少有1000万枚“毒鸡蛋”从荷兰运进德国。德国16个联邦州都发现了被污染的鸡蛋，这些鸡蛋一部分已在市场上售出。各州食品监测机构正在召回受污染鸡蛋，并且第一次召回用受污染鸡蛋加工的食品。
英国食品标准局日前宣布，今年3月至6月，英国从涉事的荷兰蛋鸡农场进口了两万多枚鸡蛋，这些鸡蛋到目前为止已经全部出售。法国农业部7日发表新闻公报确认，7月11日至26日，共有13批“毒鸡蛋”从荷兰运送至法国中西部两家禽蛋产品加工厂。法国将对全国约80家蛋制品工厂进行检查。
欧盟委员会发言人安娜—凯萨·伊特科宁7日提醒一些欧洲国家要防范可能流入的“毒鸡蛋”。瑞典开始对进口鸡蛋进行重点检查，并追踪从荷兰、比利时、德国进入该国市场的鸡蛋。瑞士一些超市纷纷下架来自上述三国的鸡蛋。一些国家暂时停止进口来自西欧国家的鸡蛋，大幅提高本国鸡蛋产量以填补市场缺口。
欧洲多国政府发表声明安抚民众的不安情绪。斯洛伐克农业和农村发展部长加布丽埃拉·玛特奇娜9日证实，斯洛伐克境内也发现“毒鸡蛋”。她呼吁本国消费者在商店、餐厅等地购买或食用食物时询问产地，以确保质量安全。爱尔兰等国家也发表类似声明，称尚未在本国发现有毒鸡蛋，让消费者放心。
“毒鸡蛋”风波还未平息，人们对“毒鸡肉”和有毒蛋制品又担心起来。“我们还能吃蛋糕和面条吗？”欧洲很多民众向食品安全部门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荷兰食品安全局发言人8日表示：“我们正在化验相关养鸡场的鸡肉，以确定这些鸡肉是否也被污染。”德国对含有鸡蛋成分的一些食品也在进行检查。
议会听证会：激辩谁该承担拖延调查责任
按照欧盟规定，成员国有责任在第一时间向欧盟报告食品安全事件，并及时向公众披露有关食品安全的信息，以便将危害降到最低。欧盟委员会另一位发言人米娜·安德烈耶娃8日表示，比利时早在6月初就发现有毒鸡蛋，可是直到7月20日才向欧盟委员会报告有关事宜，并称鸡蛋中所含有毒成分浓度不高，对公众健康不构成威胁。
此言一出，马上把欧洲舆论的怒火从荷兰转移到了比利时身上。此前，欧洲舆论普遍指责荷兰政府玩忽职守，监管缺位，致使“毒鸡蛋”大量生产并扩散到欧洲多国。现在欧洲媒体和公众把“枪口”对准了比利时，指责比利时“知情不报”，导致“毒鸡蛋”事件不断升级。德国农业部长施密特8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如此放任这么多有问题的鸡蛋出现在百姓的餐桌上，“这就是犯罪！”
面对来自欧盟及诸多成员国的巨大压力，比利时农业大臣迪卡姆日前表示，他已责成比利时食品安全局就“毒鸡蛋”事件提供详细报告，并对为何没及时通报做出解释。谁知在9日举行的听证会上，“剧情”又出现逆转，迪卡姆在比利时联邦众议院发言时表示，主要责任其实不在比利时，而在荷兰，是荷兰拖延了事件的调查进度。他还透露，荷兰早在去年11月底就发现了鸡蛋受污染的情况，但一直保持沉默。而荷兰食品安全监管部门9日否认比利时的指控，指出荷兰相关机构去年并不知晓该国的鸡蛋受到污染，但对“拖延调查进度”一说未予置评。
有分析认为，根据已经公布的信息，比利时和荷兰为了经济利益都存在“知情不报、拖延调查”的嫌疑，可是在已经发生的重大食品安全事故面前，这两个国家不是加强合作应对危机，而是相互扯皮、推卸责任，不仅让民众寒心，而且还会为未来发生更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埋下隐患。
检测结果：一日之隔误差1000%
欧盟自诩“拥有世界上最严格食品安全制度”，事实上却不断出现食品安全问题。1999年，比利时曾发生过严重的食品污染事件。在部分鸡肉和鸡蛋中测出含有高浓度二（口恶）英，受到污染的食品还包括牛肉、猪肉、牛奶等产品，在欧洲引发食品恐慌。比利时有关部门发现问题之后数月没有向公众及欧盟通报有关信息。早在2012年，德国多地也曾曝出“毒鸡蛋”丑闻，查出鸡蛋受到多氯联苯污染，大量鸡蛋被下架。
从这次“毒鸡蛋”事件来看，尽管将拖延上报责任推给荷兰，但比利时食品安全局公布的氟虫腈检测结果也受到外界颇多质疑。比利时食品安全局7日曾发表公报称，问题鸡蛋中氟虫腈含量仅为0.076毫克/千克，远低于欧盟提出的0.72毫克/千克限额；而第二天，该机构公布的该批鸡蛋复检结果显示，氟虫腈含量达到0.92毫克/千克。
专业人士认为，对于同一样品的不同次检查，10%左右的误差是可以的，但1000%的误差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比利时鲁汶大学病毒学教授艾尔弗雷德·贝尔纳表示：“该事件说明整个检测体系存在问题。既然检测结果可能存在如此巨大的误差，那么相关安全边界就荡然无存，这势必增加人们的疑虑与恐慌。”
另外，尽管安德烈耶娃多次强调，欧盟委员会的职责是确保信息在成员国之间得到共享，并协调各成员国采取措施，密切跟进事态进展。本次“毒鸡蛋”事件表明，欧盟的统筹协调机制存在漏洞。分析认为，欧盟应该下大力气堵住长期存在的食品安全漏洞，而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地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食品安全指手画脚。
（本报布鲁塞尔8月10日电）
《 人民日报 》（ 2017年08月11日 2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