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赛还是合作？ 美俄面临抉择（环球热点）
本报记者 严 瑜
美俄又要搞军备竞赛了？
日前，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在社交网站称，美国必须大大强化和扩展核能力，直到世界在核问题上变得理智。这被一些外媒视为是对俄罗斯总统普京不久之前炫耀武力的回应。在此前与国防高官的会议中，普京称，加强核能力是2017年俄罗斯的首要任务。
拥有核武器总数超过全世界90%以上的两个大国如此叫板，让世界各国心惊。在奥巴马任内的最后几年，剑拔弩张是美俄关系的常态。而在即将到来的特朗普时代，美俄将升级对抗，还是握手言和？
叫板连带示好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是普京得到的最大的运气。”在2016美国大选结果刚刚出炉时，曾有美国学者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这位俄罗斯总统不再被继续孤立，而是将获得两国关系再次重启的机会。”
然而，特朗普和普京近来的一系列表态，让人有些看不清美俄关系的未来。
外界最大的忧虑是这两天炒得火热的军备竞赛。上周，在社交网站上发文呼吁美国扩大核武库之后，特朗普在第二天接受美媒采访时再次“放炮”：“就让这成为一场军备竞赛吧。”随后，美国铀生产商和核燃料技术公司的股票应声上涨。
作为世界上唯一拥有核武器数量可与美国一较高下的核大国，俄罗斯方面的表态一如既往地强硬。“我们需要加强战略核部队的军事能力。”普京指出，这是明年俄罗斯的首要任务。同时，他还不忘秀一把“肌肉”，称俄罗斯现在“比任何可能的侵略者都强”。
虽然一些理性的分析指出，特朗普和普京均未表明美俄的核政策是否可能出现重大变化，但关于新一轮全球核军备竞赛可能开启的担忧声早已甚嚣尘上。
俄罗斯科学院院士阿列克谢·阿尔巴托夫甚至在今年10月就指出，俄美新一轮军备竞赛已然开始。“新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虽然为两个大国的战略核力量规定了数量上限，但对核力量的完善并未做任何限制，也就是质量上的军备竞赛。”
竞争，似乎将继续成为美俄关系未来的主旋律。不过，值得玩味的是，特朗普和普京之间并非全是充满火药味儿的对呛。特朗普本月23日公布的一份普京发来的节日贺信显示，普京期待在特朗普上任之后，俄美两国能以建设性、务实的方式，采取切实步骤重塑各个领域的双边合作。对此，特朗普称，普京的想法是正确的，同意这些关于改善美俄关系的提议。
竞争不如合作
分析普遍认为，特朗普和普京这次关于扩充核武库的“隔空喊话”不是一时兴起。
“特朗普关于扩大美国核武库的表态并不奇怪，符合其一贯的思维定式。”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袁征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作为“让美国再次强大”的一种重要途径，特朗普有意在上任后扩大军费开支，甚至扭转美国自冷战之后削减核武器的整体趋势。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背景是，华盛顿政治精英此前对俄采取的又打又拉进而令其屈服的策略，已被足够事实证明是失败的。而在美国国内经济颓势不断加剧民众焦虑情绪的现状下，特朗普这次看似“大嘴”的表态，实际体现的正是其所代表的草根阶层对精英阶层的一种反叛。
对于普京来说，大秀军事实力一直是其展示强硬风格的惯用套路。在外交学院俄罗斯研究中心主任高飞看来，这次也不例外。“在很大程度上，普京是一个很强势的领导人，他就是要以此不断加强自己的实力。”高飞对本报分析称。尤其是在俄罗斯国内经济同样不景气的当下，普京更加需要凭借其一贯标榜的军力，对外塑造大国形象，对内巩固领导地位。
“普京正寻求让俄罗斯重回全球影响力的前列，而核武库仍是俄实力和威望的一个根源。”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注意到，普京是在苏联解体25周年纪念日的前三天做出表态，“这不太可能是巧合”。毕竟，俄罗斯早已心知肚明，自己从来不在西方的“朋友圈”之内，过硬的军事力量是自身安全和地位的重要保障。
不过，这是否意味着美俄之间必然将有一轮新的军备竞赛，进而让两国本就糟糕的关系雪上加霜？高飞分析认为：“可能性相当小。自冷战以后，美俄两国早已认识到，军备竞赛难以解决国际关系当中的具体问题。”
事实上，美俄关系缓和是目前拥有更多支持者的一个选项，也是未来更有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形。
在与俄罗斯经历了3年多的“寒冬”之后，美国国内早有声音开始反思，认为从美国本身的战略利益来看，美俄关系不必走到如今的紧张地步。美国学者马修·罗詹斯基此前就在《纽约时报》刊文称，“与俄重建对话是促进美国国家利益不可或缺的手段”，美国需要采取一种与俄接触的方法，即从一大堆相互关联的问题中求得合作与竞争的最佳平衡。
“目前看来，双方在打击IS等反恐问题、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等方面有合作的空间。”袁征指出，这或将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推动美俄关系的缓解。
普京同样不会放弃这个难得机会。“对于特朗普上台，俄罗斯也认为这是改善两国关系的一个契机。”高飞说。
搁置而非解决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目前看来，双方都有缓和意向，也有重建合作的契机，但如袁征所说，“美俄之间的矛盾不是一两句话或一两件事能解决的。”
且不论此次特朗普与普京在扩充核武库问题上的碰撞表态，美俄两国想要握手言和，中间还有重重关卡。
高飞指出，至少有三方面因素可能影响未来美俄开展合作：一是美国国内依然存在的冷战思维，其直接的外化表现就是不断加强、扩大北约，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二是东欧国家与俄罗斯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他们的盟友美国的政策选择；三是中东等地区冲突如果升级，导致美俄在此利益产生冲突，或将加深双方嫌隙。
“俄美矛盾不会得到解决，只能搁置起来。”俄新社称，虽然在特朗普日前交给五角大楼的备忘录里，俄罗斯近5年来首次“缺席”美国国防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之列，但俄罗斯得到的只是暂时的轻松感，“国家面临的整体威胁水平不会因此下降”。
相似的观点占据主流。毕竟，美俄在美欧对俄经济制裁、克里米亚问题、人权问题、民主问题等方面存在的纠葛都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
“特朗普与普京都是行动与言语上的强硬派，很多问题，美国如果不做出让步，俄罗斯也很难让步。”袁征指出，此外值得注意的是，美俄之间走近的脚步能有多快，除了考虑双方意愿之外，还要看特朗普在接下来的任期之内能有多少精力放在外交上。“我认为，特朗普会将70%以上的精力用于解决美国国内税收、就业、经济复苏、移民等问题。外交方面，不是应急或是特别大的挑战，他可能不会投入太多精力。”
由此看来，接下来，美俄关系即使走向改善，变幅也不会很大。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12月27日 第 07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