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重启增税计划有很多不确定性（经济透视）
张玉来
日本政府最近明确表示，将按计划于今年10月再度上调消费税率，计划从当前的8%提升至10%。对此，有媒体称，为了抵消消费税上调的影响，日本政府考虑推出10万亿日元（100日元约合0.91美元）的刺激方案。
日本政府从2012年起实行“社会保障与税制一体化改革”，决定自2014年起将消费税分阶段上调至10%。但在实施过程中，政府顾虑重重，增税计划一再延期。此次重启增税计划，主要原因是日本的财政赤字问题日益严峻。根据财政重建计划，原本要在2020年实现基础性财政收支盈余，现已延至2025年。尽管目前日本经济形势温和向好，但财政状况不尽如人意，预计2018年财政赤字将占GDP的2.9%。加之即将到来的超老龄化，财政风险越加严峻。
为了尽可能减少加税的负面影响，日本政府采取了周密安排。一方面导入“轻减税率制度”，对部分商品继续保持8%税率不变，以缓解低收入家庭生活压力；另一方面大胆调整了增税部分的使用方式，将原计划用来偿还政府债务的方案调整为近半用于教育免费改革，包括幼儿教育及保育免费化以及针对低收入家庭的高等教育免费等。此外，还将重点支持中小微企业，如对在中小店铺使用信用卡消费采取2%的积分返还措施等。
尽管如此，本轮增税仍有很多不确定性。首先是汽车、电视机等耐用消费品以及住宅等商品，不能纳入轻减商品对象，但这类商品恰恰对经济更具影响力。虽然不排除政府今后可能会推出一些临时性措施，如减免税收来调整或平抑消费波动，但其对经济的不确定性影响值得关注。
其次，轻减税率制度缺少财源保证，据测算将出现约6000亿日元的财源缺口，即便2018年的税制改革增加了香烟税和高收入群体所得税，但仍不足以弥补缺口。而且，该制度实施的复杂性，也会形成制度成本，比如同样的加工食品，在快餐店等现场消费就征收10%的消费税，而带回家则是原来的8%税率。
此外，政府增税减痛的效果也值得怀疑。日本人口出生率已大幅下降，学龄儿童家庭数量占比已从1986年的46%减至2017年的23%，因此，将增税所得用于免费教育，其“减痛”惠及面也大打折扣。
对于日本国民来说，增税或许会带来短期痛苦，但为了消除人们对未来的种种顾虑，这又是不可或缺的选项。从长远来看，只有实现财政重建才能真正恢复市场信心，推动经济走向稳健增长之路。做到这一点，日本政府需要积极构建可持续性的财政体制和社保体系，打造人们敢于消费的制度环境。
（作者为天津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南开大学基地研究员、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副院长）
《 人民日报 》（ 2019年01月29日 18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