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国经济学家深入评析当前经济形势——
世界经济需要排除制约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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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整理：王 迪 李欣怡
制图：郭 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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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看，全球经济仍处在中速增长阶段，说明世界经济增长仍存在不稳定因素
◎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以个人消费为基础的内需坚挺，面向世界各国的出口缓慢增长，中国经济保持稳定发展
◎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关键时期，是全球最大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国，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巨大
正值世界经济形势“盘点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日前下调了今明两年世界经济增速预期。在最新发布的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IMF认为日益升级的贸易紧张局势是拖累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原因。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多国经济学家普遍认为，世界经济目前仍处于中速增长的通道，结构性因素继续制约全球经济中长期增长，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值得关注。
世界经济增长不稳定因素值得重视
此前，IMF将今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期从3.9%下调至3.7%。IMF研究部副主任吉安·马里亚·米莱西—费雷蒂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IMF下调经济增长预期，反映出今年上半年主要发达经济体尤其是欧洲的经济活动弱于预期。
日本三菱UFJ银行经营企划部经济调查室主任研究员鹤田零认为，当前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新兴市场国家经济都继续保持增长，预计今后全球经济增长的势头也不会中断。在谈到中国经济时，鹤田零说，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以个人消费为基础的内需坚挺，面向世界各国的出口缓慢增长，这让中国经济保持稳定发展。
“总体来看，全球经济仍处在中速增长阶段。”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所长张宇燕对本报记者说，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全球经济发展信心较足，增长速度有所提升。然而，IMF此次下调今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期，说明世界经济增长仍存在不稳定因素。
在日本瑞穗综合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长谷川克之看来，当前世界经济虽然在缓慢复苏，但是其速度在减缓。“美国不断加强贸易保护主义，难以拉动世界经济增长，也很难想象美国经济能独善其身。”长谷川克之对本报记者表示。
巴西知名智库瓦加斯基金会研究员夏华生也认为，美国提高关税给国际贸易造成冲击，给全球经济带来负面影响。他对本报记者说：“加征关税的直接影响是抬高进口商品价格，尤其是一些替代性较差的商品，进而影响整体价格走势。包括农、矿业在内的大宗商品乃至劳动力、物价水平的全面上涨，容易造成通货膨胀，而各国央行上调利率，造成经济活动放缓，又再次拖累全球贸易发展。”
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发展态势分化
目前，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呈现较为严重的分化态势，是全球经济的一大特点。
全球最大对冲基金桥水基金联合首席投资官鲍勃·普林斯近日在英国《金融时报》上警告，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在抑制经济增长泡沫的同时，也会对金融市场产生压力，美国经济增长可能已经“见顶”。张宇燕说：“受美国政府的减税政策和扩张性财政政策影响，美国经济基本面短期向好，但经济增长不可持续。”一方面，美国财政赤字再度创下新高，预计未来仍会继续上涨；另一方面，美国经济的增长率远高于潜在增长，因而其经济增长不可持续。美联储预计，美国经济的潜在增长率是1.8%，远低于目前3.8%的增长率。
当前，欧洲经济增长仍然处于瓶颈期。欧盟统计局近日发布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欧盟28国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增长0.3%，低于上一个季度的0.5%。张宇燕指出，欧洲经济增长的长期内生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劳动生产率停滞不前，“随着全球经济和市场需求收紧，欧盟长期宽松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效果不明显，导致欧洲经济普遍增长乏力”。鹤田零认为，英国脱欧谈判进程和意大利财政问题的不断发酵，可能会导致金融市场波动和经济景气恶化，有必要保持关注。
“日本经济当前处于复苏态势，然而个人工资增速缓慢，个人消费的增长也将停留在缓慢的状态，且日本经济非常容易受到世界经济影响。”长谷川克之说，从日本国内来看，如何应对老龄化、加速创新、提高生产率等，都是必须从中长期视角考虑的问题。
受具体国家因素、金融环境收紧、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以及石油进口价格上升等条件影响，一些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如伊朗、土耳其、阿根廷和巴西的经济前景令人担忧。不过，许多能源出口国的经济增长前景因石油价格上涨而改善。鹤田零分析认为，美国金融政策的正常化导致资金从新兴市场国家流向美国，使得土耳其、阿根廷等金融政策依赖性强、对外平衡脆弱的国家出现了金融市场波动。张宇燕提到，“在IMF等国际组织救助下，这些国家情况已经出现好转”，但是未来全球汇率还将继续波动，如果美国调整其货币政策，全球汇率将受到进一步冲击。
在逆全球化和保护主义抬头背景下，来自发展中国家和最不发达国家的多位领导人在2018世界投资论坛期间呼吁坚定支持全球化和多边主义，抓住第四次工业革命机遇，努力实现2030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议程目标。
中国“成绩单”证明了自身的强大韧劲和巨大潜力
中国经济正迈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备受世界瞩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2018年上半年，在全球外国直接投资同比骤降41%的背景下，中国引资实现逆势增长，成为全球最大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国。米莱西—费雷蒂认为，中国仍是全球经济活动的关键引擎，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巨大。
鹤田零格外看重的是，中国经济既有传统的国有企业等经济模式，又有以民营企业为主、更具活力的新经济形式。他认为，从中长期看，重要的是通过大胆的市场开放和监管改革将企业活力与增长联系起来，充分发挥民间活力。
长谷川克之关注到中国当前的推动去杠杆过程。他在评析由此带来的经济压力时指出，从目前来看，中国国内的经济景气上扬，中国需要鉴别景气动向，确保不搁置问题。而在张宇燕看来，劳动力成本提升后，中国经济结构从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进行转变，引发了一定程度的市场压力，“企业要生存，必须投资技术。新技术的产生并不一定意味着技术革新，也可以是将已有的技术重新组合、重新配置，提高劳动生产率”。“中国经济面临的压力是伴随着经济成熟而出现的，包括日本在内的许多发达国家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为解决好这些问题，中国基于本国具体国情的同时，不妨借鉴一些发达国家的相关经验。”鹤田零如是建言。
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第三季度我国GDP增速为6.5％；前三季度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上升至53.1％，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达78％，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在规模以上工业中同比保持两位数增长。各国专家普遍认为，在贸易保护主义不断抬头、世界经济复苏面临更多不确定性等多重挑战下，中国经济以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成绩单”，向世界证明了自身的强大韧劲和巨大潜力。
（本报北京、华盛顿、东京、里约热内卢电 记者黄发红、李欣怡、吴乐珺、刘军国、张远南）
《 人民日报 》（ 2018年11月13日 2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