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抢了美元的风头（经济透视）
宋 科
美元已经失去了首轮加息后的冲劲儿，近一个时期表现十分疲软。美元汇率不仅对今年上半年的两次加息反应钝化，对美联储将“尽快”缩减资产负债表、加快推动货币紧缩进程的表态也波澜不惊。9月第二周，美元指数跌破92关口，随后迄今也未有强势回升。
弱势美元主要和美国的经济基本面相关。今年上半年以来，主要经济体经济基本面强弱的相对格局已经发生变化，引发了市场对货币政策变化的预判动态调整，导致美元阶段性走弱。当前，美国经济复苏态势虽基本稳定，但此前的强劲增势不再。受能源价格拖累，今年二季度以来通胀指数逊于预期，薪资增长乏力，核心CPI（居民价格消费指数）同比出现2012年以来的罕见下降态势。美联储不得不承认，通胀疲软已成为较为持久的现象，可能会打击美国经济持续增长的信心。
与此同时，美国政府的债务上限问题至今未有明确的解决方案，基建、税改等经济刺激举措受此牵制不断被推迟，力度也大概率不及预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7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美国是七国集团中，唯一一个今明两年经济增长预测均被下调的国家。
经济基本面偏弱同时制约着美联储的货币紧缩进程。市场普遍预期，缩表节奏将呈现循序渐进的态势，初始阶段，缩表意义或大于实质，很难改变美元弱势的局面。而更重要的是，通胀不振、飓风灾害和金融市场波动加剧下，美联储的加息进程和幅度决策将更为纠结。
现在把目光转向美国外部。国际市场目前对欧元区经济的预期普遍要强于美国，欧洲央行退出宽松的压力也日益加大。三季度制造业PMI（采购经理人指数）等景气数据小幅转弱后再度走高，显示欧元区此番经济复苏韧性较强，企业对经济前景持乐观态度，而德国大选默克尔如预期连任，也意味着欧洲地区今年的大型政治风险基本释放完毕。加之欧洲央行继续购债的空间逐步缩小，其资产负债表规模目前已超越日本位居全球央行之首，欧洲央行很可能在年内决议缩减量化宽松规模，从而进一步支撑欧元对美元的强劲态势。市场预测，年底欧元兑美元汇率有望创出新高。
就日元而言，日本央行虽多次推迟通胀目标实现时间，并保持负利率等极度宽松政策不变，但不能忽视的是，日本海外投资规模相当巨大，日元相较欧元、澳元、韩元等其他货币，避险属性尤为明显。加之日本经济暂未出现明显冷却迹象，在美国经济复苏态势不明确且有可能卷入潜在的一些国际政治冲突的背景下，日元对美元仍有可能继续走强。
总体上看，不论是美国国内的基本面，还是与欧洲、日本的对比而言，近期美元汇率走势都缺乏基本面的支撑。弱势美元的态势恐怕短期内难以扭转。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所长）
《 人民日报 》（ 2017年10月10日 2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