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馆·名家·名作——纪念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特展”侧记
(本报记者 吴艳丽 徐红梅)艺术总能恰如其分地表达纪念的主题。中国国家博物馆和法国国家博物馆联合会近期联袂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的“名馆·名家·名作——纪念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特展”，再次以法国艺术的独特魅力，吸引众多中国观众走进法国的文化历史长廊。中法两国再次以博物馆和博物馆藏品搭建起沟通的桥梁，成就又一场中法文化交流的盛事，凸显两国人民交流的渴望。
从古典到现代
走进“名馆·名家·名作”展厅，如同一脚踏进了法国卢浮宫的艺术长廊——博物馆内部空间的展示让人身临其境，画作和影像以及文字展示一起，构建起艺术的“法国空间”，使法国的文化与历史得到立体呈现。
此次展览以法国卢浮宫、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博物馆、奥赛博物馆、毕加索博物馆、蓬皮杜艺术中心5家博物馆珍藏的8位名家的10幅名作为主体，虽然规模不大，却试图以博物馆的故事和各艺术流派的代表作，描绘法国16世纪至20世纪从宏大历史叙事向自由多元的现代主义的艺术裂变。
15世纪末开始，随着法国对意大利的军事远征，法国艺术受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影响，开始摒弃哥特式的神秘主义。17、18世纪，模仿希腊、罗马等古典风格并体现法国精神的古典主义在法国兴起，风行欧洲。19世纪，法国大革命影响下的自由主义思想开始蔓延，科学技术向艺术领域渗透，促成了印象主义的诞生，自此法国艺术步入“现代性”的进程，多元化的现代主义艺术应运而生。这种标志性的艺术流变和风格特色，清晰地体现在展览的10幅画作中，它们按时间顺序筑起一条通往16至20世纪法国艺术的时空隧道，带着观众感受神圣、古典、华美、抽象等艺术风格的变幻，以及法国艺术从古典向现代演进的活力。
是光线，也是色彩，最能诠释法国的艺术精神和艺术家探索的热情。展览中，不管是写实主义还是印象主义，画家们都有独特的光线运用和色彩表达——拉·图尔的《木匠圣约瑟》通过人物受光部位的明亮和暗部融入背景的对比，表达着静谧的神圣；雷诺阿的《煎饼磨坊的舞会》《秋千》用色彩表现了阳光的温暖和瞬间变幻；毕加索和莱热则开始了纯色表达……光线与色彩的变幻成就了法国艺术的辉煌，也影响着世界油画的发展。
除了对光线与色彩的迷恋，参展作品还体现出各个时代对于爱和信仰的诠释：创作于1642年的《木匠圣约瑟》，在宗教题材中传递着一种父子之爱，一个多世纪之后的《门闩》则表达着对男女之爱的思考；雷诺阿1876年的画作以阳光下日常场景的印象体现着对生活的热爱，而半个世纪之后的毕加索则以回归古典的方式表现着《读信》中朋友间的友谊……在静谧与真实间，恍若有一位俯瞰人间的圣者，他洞悉人间父与子、男与女等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关系，引导观众在艺术的品鉴中沉思遐想。
从皇家到大众
法国一向尊崇对于文化有所推助的君主。此次展览虽然只展出了10件作品，其中却有两位法国国王的肖像——弗朗索瓦一世和路易十四，正是这两位国王对艺术的慷慨赞助影响并改变了法国的文化历史。两位国王的肖像分置而立，静静地叙述着各自的年代，为观众回溯法国艺术收藏的源起，打开更为广阔的历史空间。
弗朗索瓦一世被誉为法国第一位文艺复兴式的君主。他鼓励艺术家到法国居住和创作，成为同时代许多艺术家的支持者，他的枫丹白露宫也成为当时的艺术中心，法国文化开始走向全面繁荣。今天，人们在卢浮宫看到的殷实的收藏，便始自弗朗索瓦一世对艺术品收藏的开启。也正是在他的时代，始建于12世纪末的卢浮宫迎来新生——从一座被历代君王用作监狱、武器库、皇家财宝库的中世纪城堡，被不断改扩建成摆满艺术品的王宫。由他开启的艺术支持政策和艺术品收藏，在后世得以延续，法国文化艺术得到长足发展。
改写了西方历史进程的路易十四，同样喜好艺术。他使法国成为欧洲的中心，将法国艺术推广至西欧，而他的宫殿凡尔赛宫，也成为欧洲当时重要的艺术中心。路易十四同样以优越条件吸引艺术家定居法国，他还创办了绘画与雕刻学院，不惜重金收购艺术品，并让绘画和雕塑学院等机构，包括学者艺术家们搬入卢浮宫内，法国皇室的艺术品收藏数量激增，法国艺术由此发展出一种宫廷趣味。
从弗朗索瓦一世到路易十四，法国对文化艺术的重视、君主对文化艺术的统治与推助达到高峰，艺术创作和艺术品收藏逐渐成为国家的“文化资产”。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后，伴随着国家政治体制的改变，原有的皇家宫殿和皇室收藏逐渐打开大门，向大众开放，为公民所有。卢浮宫成为了一座综合性博物馆，凡尔赛宫也成为了收藏宫廷艺术，即“呈现法国所有荣耀”的博物馆。由此，法国的艺术创作进一步自由化，收藏行为进一步组织化和制度化，各地纷纷建立公共博物馆，以保护研究本地的文化遗产。
本次参展的5个博物馆，囊括了法国三大艺术博物馆——卢浮宫、奥赛博物馆和蓬皮杜艺术中心。这三大博物馆确立了法国艺术博物馆体系的完整性：20世纪70年代，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倡议兴建了曾饱受争议的现代艺术馆——蓬皮杜艺术中心，使它成为一座新型、现代化的知识、艺术与生活相结合的宝库；80年代，又增加了由火车站改建而成的奥赛博物馆，聚集了法国近代艺术精华，从而联结起古代艺术殿堂卢浮宫和现代艺术殿堂蓬皮杜艺术中心，实现了法国艺术史的完整呈现。从此，三大艺术博物馆以各自独特的艺术氛围和清晰的学术定位在法国巴黎各据一方，与凡尔赛宫等遥相辉映，名馆、名家、名作，在古典与现代、艺术与历史的观照中，构建起一个法国独有的文化空间。
《 人民日报 》（ 2014年05月18日 1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