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富平县妇幼保健院产科病房内,家人准备衣服和奶瓶,盼着孩子回来。新京报记者 李超
据新华社电 记者8月2日从陕西省富平县相关部门了解到,富平县近日发生的“婴儿被拐卖案件”,经过多方努力,目前案件调查取得重大进展,警方已对张某(女)、潘某(女)、崔某(男)3名犯罪嫌疑人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医生连夜以2.16万卖掉婴儿
今年7月16日,富平县薛镇村村民董某(23岁)在富平县妇幼保健院分娩过程中,医生张某告知董某及其家属“新生婴儿患有先天性传染病及先天残疾”。于是,新生婴儿父亲表示自愿放弃并自行委托医生张某对新生婴儿进行处置。
7月20日上午,家属质疑婴儿被拐卖,向富平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报案。富平县公安局成立“7·20婴儿被拐案”专案组,展开侦查调查。
经初步调查,此案系一跨省拐卖婴儿团伙案件。7月16日晚,在董某分娩后,医生张某以“婴儿患有先天性疾病”为由,诱使家属放弃对婴儿治疗并交由自己处理。在此过程中,张某与山西的犯罪嫌疑人潘某取得联系,17日凌晨3时,潘某、崔某驾车从山西来到富平,从张某家中以2.16万元将婴儿买走,后又以3万元将婴儿贩卖给其他犯罪嫌疑人。
卫生局决定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富平县卫生局决定进行责任追究,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抽调医疗和护理管理方面的专家进驻县妇幼保健院,就该院执行相关情况全面检查,建立完善婴儿产房护士与病房护士双人监交等制度。
目前这起案件还在侦查审理之中,专案组正兵分多路,全力追捕其余犯罪嫌疑人,查找被拐卖婴儿下落。
对话
医生称婴儿感染梅毒乙肝不让家属靠近
家属为何同意放弃孩子?张某如何作案?昨日,被拐婴儿的父亲来国锋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详述整个过程。他说,母亲整日哭喊“孩子快回来”,准备取名“来小孩”,希望平安回来。
“院方称化验有问题要转院”
新京报:听说当天晚上张某不值班?
来国锋:确实是我父亲打电话叫张某到医院的。张某和我父亲是同村小学同学,我媳妇之前产检都是找张某,张某很热心,对她比较信任。
16日下午6点多,一位姓董的医护人员拿着化验报告对我说,“检查梅毒螺旋体抗体”弱阳性(+),生产可能有问题,要转院。
我考虑到媳妇马上要生了,不同意转院。7点钟左右,我父亲给张某打电话,说医生说有病毒感染,希望她过来看看。张某家就住在医院对面,10来分钟她就赶到产房。
新京报:最初是否同意“放弃孩子”?
来国锋:她进了产房后,张某找到我,说:“大人感染了梅毒、乙肝,小孩出生也会感染,这种病很难治,小孩生出来就不是正常人,趁早放弃小孩吧。”我没有同意。
“张某3次劝说放弃孩子”
新京报:那为什么后来同意签字了?
来国锋:在我妻子生产过程中,张某前后3次找到我,劝我放弃小孩,她吓唬我说,小孩生下来会感染病毒,将来上学都成问题,危害家庭、危害社会,不如趁早了结。我们比较信任她,被她说的话吓着了。
到晚上8点多钟,我妻子快生小孩了,张某来找我,说我妻子难产,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家属只得同意先保大人。谁会真的狠心放弃自己的骨肉呢?最终我同意签字。
我妻子以前还做过5次体检,都没有问题。我发现后来的病历上似乎有涂改痕迹。
新京报:张某称怎么处置孩子?
来国锋:张某跟我们讲,会让一个老头带走埋掉,找到我父亲要了100元钱,说是给老头处理小孩的费用。
“张某抱着孩子匆忙离开”
新京报:孩子出生后,你抱过他吗?
来国锋:我媳妇生完小孩大出血晕过去了,我父母忙着照顾她,家属中只有我去看过小孩。
张某把我带到产房,我隔着一米远看到小孩,上身穿着我们准备的一件衣裳,他皮肤比较黑,看不出哪里有毛病,大概是睡着了,没有哭闹。
我正准备伸手去抱他,张某阻止我,说小孩可能会传染病毒,不让我抱,催我快点出去。
新京报: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孩子吗?
来国锋:最后一次见小孩是晚上10点多钟,我从外面买卫生纸回来,在病房1楼走廊上看到张某,她手上抱着一个小孩,我认出包裹小孩的垫子就是我家事先准备好的蓝色垫子。张某走得很匆忙,我又急着给媳妇送卫生纸,就先上去了,1分钟后出来找张某,就没见她影子了。
“报警后想给2万私了”
新京报:什么时候发觉事情不对?
来国锋:7月16日,家属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媳妇身上,17日,我父亲几次去找张某,问埋在哪里。张某答不上来。19日,去县医院做体检,体检报告显示我媳妇没有梅毒和乙肝,这才知道上当受骗。
报警后,去找张某就见不到人了。20日,张某两个弟弟找到我父亲和我,说可以给我2万元钱私了。我们不同意,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新京报:现在有什么期待?
来国锋:警方告诉我们,小孩可能还活着,我们也相信小孩一定活着,我们现在只希望小孩平安回来。小孩还没有起名字,我私下里想给他取名“来小孩”,意思是小孩你快回来。家里给他准备了2套小孩衣服、奶瓶等,我们现在就盼着小孩回来。
本版采写(除署名外) 新京报记者 萧辉 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