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波兰记者 李增伟 本报驻法国记者 邢 雪
8月中旬，波兰又到了苹果采摘的季节。在科罗布夫村的安杰依·科瓦尔斯基家近5公顷的苹果园里，棵棵苹果树上都挂满了青里透红的苹果，眼瞅着又是一个丰收年。但本报记者见到安杰依时，这位62岁的波兰果农却是满面愁容。
安杰依家所在的科罗布夫村位于波兰中部的格鲁耶茨地区，距离首都华沙约50公里。格鲁耶茨地区是波兰著名的苹果产区，这里每年出产的苹果在过去大部分都出口俄罗斯。现在，因为俄罗斯针对欧盟制裁而采取反制裁措施，颁布了“食品禁令”，从8月7日开始禁止进口欧盟的果蔬和奶制品等，这对于依赖农产品出口的波兰来说影响很大，使得无数像安杰依这样的农民损失惨重。
安杰依对本报记者说，以往每年在苹果采摘之前一个月，他就同出口商签订好购销合同，合同中甚至都会确定苹果的采摘日期。采摘期一到，出口商的运货车就按约定到他家的库房来拉苹果，并一次性结清购买苹果的货款。但是现在，因为今年苹果卖不出去，自家库房里已经堆满了苹果，只好尽量让苹果在树上多挂几天。安杰依称，由于苹果没有销路，扣除政府承诺给予的损失补偿，他今年的损失将达20万兹罗提（约合6.5万美元）。
“与我们菜农相比，果农算是幸运的！”57岁的波兰菜农斯蒂凡·科瓦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坚定地说，同圆白菜和青椒相比，苹果不仅更容易储存，而且可以加工成果汁、果酱和苹果酒等。斯蒂凡一家种植了约3公顷的圆白菜和青椒，俄罗斯的制裁导致波兰的圆白菜和青椒价格大跌，甚至远远低于收摘的成本支出。在这种情况下，斯蒂凡只好将近两公顷的圆白菜全部就地翻耕在地下，充当生物肥料。斯蒂凡说，他们全家一年的投入就这样全部打了水漂，现在还不知道政府能给多少补偿。据波兰政府估算，俄罗斯禁止进口波兰苹果和蔬菜给波兰农民造成的损失每年将超过7亿美元。
同样感到苦恼的，还有法国的农民。热罗姆·奥吉耶是法国南部小城赛叙埃的一个梨农，每年他的食品公司向俄罗斯出口上百吨梨。热罗姆对突如其来的俄“食品禁令”非常担忧：“俄罗斯市场营业额占我公司总营业额的20%，食品禁令对我真的影响很大。”大量本该运走的梨至今还躺在他的冷库里。
在对俄罗斯出口食品的国家中，法国排名第十，每年向俄罗斯出口11.7亿欧元的食品，包括肉类、奶类、水果和蔬菜，以及4500万欧元的酒精类饮品。其中水果和蔬菜的出口量分别占法国总产量的1%和3%。俄罗斯对欧盟的食品进口禁令直接影响到法国2.7万个农场，使法国农业损失超过2.5亿欧元。
面对禁令，法国农民们最担心的是短期内欧洲市场的饱和。法国国家农业开发工会联盟主席格扎维埃·伯兰在接受法国媒体采访时表示，无法销往俄罗斯的农产品将大量回流到欧洲市场，这种情况非常糟糕。法国桃子全国联盟主席吕克·巴尔比耶认为，长远来看，俄罗斯人将转向亚洲、南美、非洲等市场进口食物，将大大影响到今后欧洲农产品在俄罗斯的市场份额。
说起近期网络上发起的号召波兰人“每人一天吃五个苹果”的活动，安杰依苦笑着直摇头。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苹果出口国，波兰每年苹果产量的一半以上出口俄罗斯，去年波兰对俄罗斯的苹果出口总额达3.7亿美元，“靠波兰人自己吃掉这些苹果，不太可能。”
（本报华沙、巴黎8月13日电）
《 人民日报 》（ 2014年08月14日 21 版）
